化妆间里的眼药水-【zixun】

维尼看到晚间电视新闻才知道克丽斯马戏团出了意外事故。

维尼是哥伦比亚保险公司的调查主任，他们公司和那个小马戏团有二十五万元的契约。

出事之前马戏团正在上演最叫座的节目“空中飞人”。尼克双膝勾在摇摆的秋千上，双手抓着他的小姨子，而他的妻子汉娜正在绳索的另一端，准备表演高空连翻三次跟斗的惊人绝技。

鼓声震耳欲聋，观众屏息等待。汉娜似乎犹豫了一会儿，然后开始她与死神挑逗的摆荡，这时候她妹妹荡回汉娜刚刚离开的秋千上。

汉娜翻了三个跟斗，伸手要去抓她丈夫伸过来的双手，但是距离太远了，她没有够着。她惊恐万状地在空中乱抓一阵，猛地栽下来。下面没有安全网，汉娜当场死亡。

维尼关掉电视，等候电话。一个小时后，老板打电话指示他搭乘次日早班飞机到圣安东尼奥。

第二天上午，维尼被指引到克丽斯的“办公室”，那是一辆有冷气设备、装置齐全的拖车，停放在海明斯广场一角。

“我要你见见本市警察局的马克警官。”马戏团老板克丽斯一边向维尼介绍坐在他对面的黑人，一边向黑人警官提出要求。

警官慢吞吞地说：“我和克丽斯是老朋友，我们小时候在一家马戏团里工作过。克丽斯一家在圣安东尼奥很有名气，他哥哥是一位有名的眼科医生，他妹妹……”

克丽斯截断他朋友的话：“我相信维尼先生不是来这里听我的家史的。”

“好吧，”警官说，“警方确信它是个意外事件。”

“关于这事，”维尼回答，“我们公司也希望知道真相。”

“给汉娜验尸的医生说，她是直接跌落摔断脊椎致命的。”克丽斯说。

“我们检查过绳索，”警官说，“?峥艘布觳楣挥凶龉纸诺暮奂！?rdquo;

“验尸报告呢？”

警官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：“遵照你们公司的要求验过尸，一小时前我接到验尸报告，没有心脏病或其他生理障碍。”

“麻醉品或中毒呢？”

“也没有。”

“你明白了吧？”克丽斯说，“确实是个意外！所以我想你们公司必须付二十五万元！”

维尼说：“你的每个高手都只保了五万元的险，二十五万元是保你的团完全被毁，比如一场火灾，或者是其他灾难。”

“可是现在我失去了最叫座的节目……我已经一无所有了。”

克丽斯无力地说，“对我们这么小的马戏团来说，这可是灭顶之灾啊。”

维尼关上他的公文包说：“公司同意赔偿的时候我们再谈条件。现在我想四处看看。”

“当然，请便。我一会儿再来找你，我先等一个重要的长途电话。”

“我得回局里去了。”警官在起身离开的时候说。

维尼走下有冷气的拖车，正要转向市民大街的时候，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拦住他。

“你是从保险公司来的人？”她急迫地问道。她个子矮小，瘦削的脸上有一对锐利的褐色眼睛。

“是的。你是……”

“我叫蓓琪，是汉娜的妹妹。”她停顿了一会儿说，“对她的死，我得和你谈谈。”

他们来到矗立在展览会场中心的水塔前，乘电梯登上塔顶。在酒吧找了个座位，维尼叫了冷饮。

“现在，蓓琪小姐，你要告诉我什么？”他问。

“我姐姐的死亡并不是意外事件。”

“呃？”维尼抬起头问，“你有证据吗？”

“如果你是指在法庭作证，那是没有。不过我知道她昨天发生的事情，汉娜不会失手……她不会失手！”

“你有没有注意到你姐姐有什么不同或特别……我是指表演之前或正表演的时候？”

“没有……等等，有的，我们俩在台上的时候，她说了几句话。”

“说了什么？”

“我没听懂，好像是魔……符一类的东西。”

“魔符？你没有觉察到她不舒服？”

“没有。不过我知道有人做了什么，他想干扰她。”

维尼思索着她的话，又问：“谁想要你姐姐死掉？”

“我想有几个。”

“说说吧，他们是谁？”

“有老板本人，那个克丽斯。”她厌恶地回答。

“为什么他要杀害他的大明星？”

“因为本季末她就要离开他，有人出高薪要她跳槽。”

“她丈夫对她的离开怎么表示？”

“尼克吗？”她垂下眼睛，看着她面前半空的杯子，“姐姐要和他离婚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尼克很爱汉娜，但是他表示爱的方式很古怪。他脾气不好，又酗酒，当他酗酒的时候，他就非常粗暴。他还爱嫉妒别人。”

“你姐姐是个美丽的女人。”

“她比尼克年轻得多，他一直害怕失去她。两个月前，尼克整天泡在酒吧里，汉娜气得想要和他分手，她知道他容易吃醋，就开始和彼德假装亲热。”

维尼问：“对不起，这彼德是谁？”

蓓琪微笑着说：“他是个小丑，是驯兽师葛丽亚的男朋友。但是没想到彼德假戏真做，他愿意离开葛丽亚和马戏团与我姐姐私奔。”

“葛丽亚对这事怎么表示？”

蓓琪两眼眯成一条缝，说，“葛丽亚和她的狮子一样凶猛。”

“你姐姐没有向葛丽亚解释吗？”

“当然解释了，但是她没想到彼德会认真，她只是要使尼克妒嫉而已。”

“葛丽亚相信她吗？”

“我看是不相信，尤其是谣传汉娜要离开尼克和马戏团之后，更不相信了。”

维尼脑子里重温一遍蓓琪的话，说：“那么，现在至少有四个人想要汉娜的命。”

“差不多。”

“还有第五个吧？蓓琪你呢？现在你不是要失业吗？”

蓓琪轻巧地避开话题：“我在马戏团里不是一个重要角色，我只要工作到我的未婚夫大学毕业，我们就能结婚。”

维尼小心地观察着她，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实话。十五分钟后，蓓琪和维尼走进表演场，他们发现马戏团一片纷乱。顶棚被拆下，放在地上，活动椅堆置在一起，有人正在扫盖在地板上的软树皮。

蓓琪指着一位黑皮肤、健壮的男人说：“尼克在那里。”

维尼用评判的眼光看了那人一眼，不想和他多纠缠。

蓓琪介绍他们认识，告诉尼克维尼来的目的。

尼克说：“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。她没有理由抓不住的。我们练习得非常完美、纯熟，表演过上百次。她就是蒙住双眼也可以表演。”突然，一阵抽泣咬住他的喉咙，“我试着去抓她！我试了，但是她离得太远。”他说完很快转身走开了。

蓓琪看着他的背影，最后说：“我从没看见过他这样，他是真难过了。”

维尼告诉自己：也许他是在表演。

他的思路被场里传来的两阵吼声打断了，一个声音来自一头狮子；另外一个是一个女人的声音，她正高声下命令。

“那就是驯兽师葛丽亚。她受工作的影响，试着驯服每一头她遇见的动物，尤其是各种不同的两脚雄性动物。”

维尼笑着说：“谢谢你的警告。”

维尼看着那位迷人的女人轰赶野兽。瞧她那双眼睛！它似乎有能催眠的魔力。难怪她能驾驭狮子。他怀疑她是否能用催眠术把树上的鸟赶下来，或者用同样的方法使一个表演特技的人从高空坠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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